杜旺的中国N度空间

　　如果你到访他位于北京东湖别墅的家，他会递上一张写着“杜旺夫妇”的绿色名片，那是他和夫人的家庭名片。

　　如果你来到他国贸的办公室，他就成了Duval，全球第四大石油集团阿托菲纳（中国）投资有限公司的战略总监。

　　如果你对他说：家具的颜色会不会太深了？他会用蓝色的眼睛自信地看着你说：你不喜欢吗？

　　他来中国已经四年，最小的儿子就出生在北京。

　　中国对他来说，丰富而有趣，是一个立体的N度空间。

　　1度空间：五个人圈成一个家

　　杜旺家中最大的亮点是三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在我们上门采访的那天，大女儿西达尼为了迎接客人专门换上了漂亮的裙子；出生在北京的小儿子皮埃尔，为我们打开门后就在客厅的地板上开始了“人来疯”的表演。女主人玛丽，正是杜旺最喜欢的女性类型——真实、自然、活跃、独立，同时兼具法国女人的丰满和妩媚。“妻子”是杜旺时常挂在嘴边的词汇：

　　“我妻子更喜欢我不擦香水。”所以从杜旺身上，我们没有感到“男香袭人”。

　　“她的这件上衣是在巴黎买的。”

　　“情人节是她的生日，看她多么幸运。”

　　玛丽接口道：“不，是不幸，因为我少了一次拿礼物的机会。”

　　杜旺认为没有家庭的男人是不完整的。在他的生活方式中，旅游是一个重要的部分，而每次外出，必是五个人的集体行动，每年四次的假期，让杜旺攒了厚厚几大本旅游照片，里面全是一个外国人对中国的印象：洛阳、西安、哈尔滨、曲阜、迪庆——所有照片都托着一个完整的“家”。 “休假的时候，我会把手机关掉，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光不容别人来打扰。”

　　对杜旺这个男人，玛丽这样概括他：“他是个现代的男人，不过要以丈夫和父亲的名义。”

　　接受了胖嘟嘟的小儿子皮埃尔递过来的一个亲吻，杜旺走出家门，驱车赶往他的第二度空间。

　　2度空间：CBD精英地带

　　杜旺的公司位于北京CBD中心的国贸大厦，这里集结着全世界最著名的企业。阿托菲纳公司占据了整个23层，从中西合璧的办公室能够看出，这里延续了杜旺对中国文化的理解。

　　穿过木质的雕镂大门、中式的玄关，杜旺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透过大大的落地窗户，整个CBD商务区的风景尽收眼底。

　　阿托菲纳（中国）投资有限公司刚刚收购了一家广州公司，刚从广州出差回来的杜旺需要整理一些收购后的相关事宜。办公桌上的镜框里，放着他在参加亚洲博鳌论坛时与中国国家领导人及各国商界精英的合影。

　　“我是个既理性又感性的人。我母亲是个艺术批评家，所以我的遗传中有了一点艺术基因，摄影是我最大的爱好。”

　　这是显而易见的。办公室的墙上有一幅他妻子玛丽的照片：一个背影，只能看出个轮廓，却颇有国际摄影大师Christopher Bucklow的风范，那是令他忘情的个人得意之作。

　　还有一幅，是四年前的偶拾——一位冬泳的老人以鱼跃的姿势纵身跳向水面，远处是一片雾气沼沼……

　　那是后海，他的第三度空间。

　　3度空间：后海的水平面

　　杜旺会说的中文屈指可数，但是说到“后海”两字倒是字正腔圆，他对后海每一条胡同的熟悉程度，几乎胜过了对自家后花园的了解。

　　杜旺最爱开着老式的黑色敞蓬摩托车在后海的胡同间左拐右弯，开这种看起来很张扬的摩托车不只是为了方便胡同行驶，“我的朋友几乎每家都有这样的摩托，因为在法国这样的车是拿不到执照的。”

　　原来骑摩托并不是为了哗众取宠，而是偶尔童心大发的表现。

　　童心未泯的他几乎每周都要来后海，泡泡酒吧，也泡澡堂。

　　在这里杜旺发现了一个澡堂，就像张扬《洗澡》里那样的：麻雀虽小，却原汁原味。爱好摄影的他也把自己的镜头伸到了这个带有强烈民俗特征的活动场所里，因为他是这里的常客，“老澡堂”们都认识这个爱拍照片的外国人，对他的镜头早已失去戒备，袒露得彻彻底底。“他们很欢迎我拍他们，因为这很有趣。”

　　杜旺说，如今的后海水面已经下降不少，已不可能有杜旺照片中那样纵身跳跃的泳者，但这里萦绕的那份浪漫安闲的空气，却是他最熟悉的——“后海，让我想起巴黎。”

　　4度空间：中国上空的巴黎

　　杜旺的中国缘，始于秦始皇陵兵马俑。

　　20年前，杜旺的母亲在一次中国旅行中看到了兵马俑。数年后给儿子翻看照片时仍然掩不住内心的震撼。杜旺当时就有了到中国为妈妈请一个兵马俑的想法。今天，在他家的客厅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很大的翻版兵马俑。

　　母亲的遗传和巴黎艺术之都的熏染，让杜旺对艺术天生敏感，对中国传统艺术更是醉心不已。往来的法国友人大都是中国艺术的发烧友，他们中的大部分是来自巴黎的设计师、画家和摄影师，大家经常在杜旺家里聚会，一同品尝他亲手制作的拿手菜——法式鹅肝，这道大餐需要做足24小时以上的准备工作。和法国大餐一样工序繁复的粤菜是杜旺最喜欢的中国菜，一家人经常外出共享美食。

　　杜旺的中国情结也影响到他的服装和生活的方方面面：虽然ARMANI是他最喜爱的服装品牌，但是他一直觉得中国唐装才真正叫美仑美奂；他和夫人卧室里摆放的是张古色古香的方形大床；他的走廊上挂着自己设计的中式大红灯笼——杜旺的审美观念中脱不开普通外国人对中国文化的理解，但他的解读里却有着明显的巴黎特色：浓得化不开的色彩斑斓，外加一圈有点不切实际的浪漫光环。

　　家庭经纬、事业纵横，还有万水千山的旅程，构成了杜旺的4+1度、4+2度乃至N度空间，它们统一在杜旺的生活中，彼此之间却又分明独立。法国人杜旺，就在中国与巴黎的空间交叠中认真地经营生活，也纵情享受着生活的赋予。